从“合规无罪抗辩第一案”看企业刑事合规_北京转创国际管理咨询有限公司广东分公司

【雀巢员工侵犯公民个人信息案】

案情回顾：2016年10月31日，兰州市城关区人民法院对雀巢中国公司郑某等6名员工通过支付好处费方式获取孕产妇姓名、手机号等信息的行为，以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定罪处罚。一审法院宣判后，各被告提起上诉。其中，郑某的上诉理由是自己的行为系公司行为；杨某某的辩护人提出本案属于单位犯罪的辩护意见；李某某上诉的主要理由是自己的行为都是公司下达的任务；杜某某上诉的主要理由是自己的行为是按照公司要求所做的，所获取的信息都是提供给公司的，非个人行为。2017 年 5 月 31 日，兰州中院经过不开庭审理后认为：“单位犯罪是为本单位谋取非法利益之目的，在客观上实施了由本单位集体决定或者由负责人决定的行为。雀巢公司手册、员工行为规范等证据证实，雀巢公司禁止员工从事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的违法犯罪行为，各上诉人违反公司管理规定，为提升个人业绩而实施的犯罪为个人行为。”据此，兰州中院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案件评析：从案件的终审裁定中可以看到，法院充分认可雀巢公司所制定和实施的含有个人信息保护合规内容的《员工行为规范》等公司政策，以雀巢公司已建立了有效的合规制度，已尽到合规管理的义务，具有合规规避、防范合规风险的意识，并进行了合规培训，认定多被告人的行为违反了公司的合规管理规定，为其个人行为，而非单位行为。“这一裁决的重大突破在于，法院以企业合规管理体系为依据，认定单位不存在构成犯罪所需要的主观意志因素，从而将单位责任与员工个人责任进行了切割。”

【何为企业刑事合规？】

关于刑事合规，有学者将其定义为“为避免公司员工因其业务行为而进行刑事答责的一切必要且允许的措施”。也有学者在归纳特征的基础上将其总结为: “为避免因企业或企业员工相关行为给企业带来的刑事责任，国家通过刑事政策上的正向激励和责任归咎，推动企业以刑事法律的标准来识别、评估和预防公司的刑事风险，制定并实施遵守刑事法律的计划和措施。”简言之，刑事合规系企业在刑事层面为预防自身及员工犯罪而制定的一系列计划措施。刑事合规的具体内容，又可分为合规文化、合规制度、合规机制、合规培训与合规风险识别五大核心要素。

【我国“合规不起诉”制度的实践】

企业合规不起诉，是指由检察机关主导，对于符合一定条件的单位犯罪案件，督促涉刑企业建立健全合规管理体系，如其能在一定期限后经监督考察合格，则对该涉刑企业不予起诉的制度。2020年3月，最高人民检察院启动涉案违法犯罪依法不捕、不诉、不判处实刑的企业合规监管试点工作，在全国确定了6个基层检察院作为试点单位（上海浦东新区、金山区检察院、广东省深圳市南山区、宝安区检察院、江苏省张家港市检察院、山东省郯城县检察院），目前全国多地都开始开展涉刑企业的相关探索工作。

【企业构建刑事合规体系的必要性】

北京师范大学刑事法律科学研究院教授张远煌曾在中国人民大学刑事法律科学研究中心、《中国刑事法杂志》编辑部共同主办的“合规、刑事风险与单位犯罪”研讨会上提出，从理论上看，国家与企业利益的趋同性是刑事合规兴起的重要基础。刑事合规一方面有利于减轻国家监管负担，提高预防和处罚犯罪的效率，强化刑法的法律效果与社会效果；另一方面也有利于在企业追求经济利益过程中避免或降低刑事责任风险，实现企业综合利益的最大化。

从司法实践来看，刑事风险往往对于企业的生死存亡有着重大影响，而我国正在实践的“合规不起诉”制度使得企业刑事合规成为企业刑事风险的隔离带，检察机关把建章立制落实合规经营要求,作为悔罪表现和从宽处罚的考量因素。检察机关在办理企业涉罪案件过程中,通过对自愿认罪认罚的企业进行走访、调查,查明企业犯罪的诱发因素、制度漏洞、刑事风险等提出检察建议。企业可以通过主动整改、建章立制落实合法规范经营要求,体现悔罪表现。检察机关可以协助和督促企业执行合规整改,规范经营行为,有效预防犯罪,并据此作为从宽处罚的考量因素。

企业刑事合规包含刑事法知识，行民交叉、刑行交叉边界知识以及辩护实务经验，不仅需要能够有效排查、尽调企业的运营模式、各个职业和岗位存在或将要面临什么样的刑事风险，还需要评估刑事风险的种类、远近和程度，因此企业刑事合规体系的构建需要专业刑辩律师团队的参与，如果没有刑事法知识和实务经验上述工作是无法有效完成的。